主持人

湖南德思勤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龙固新

对话嘉宾

北京城市实验室（BCL）执行主任茅明睿茅明睿

中国新兴（集团）总公司总经理刘昆

AECOM集团亚太区高级副总裁、城市战略与发展负责人刘泓志

广东爱富兰有限公司建筑设计研究院院长刘延军

中文在线数字出版集团政府与公共文化事业部总经理刘涵

龙固新：嘉宾在演讲中分析了很多微观的项目，现在我们来对中国城市发展实际情况说一些中观的内容。在成都有两个比较好的商业，一个是奢侈品商业，另一个是太古里。太古里将传统的文化和现代的商业相结合，从单个项目的点来看，在中国的文化和商业史上是不错的作品，但从整个城市空间的角度来看并不理想。北京可能也有这样的问题，有些建筑从点来看做得很好，但从线来看并非如此。从城市更显的角度来看，北京如何能取得较大的进步？

茅明睿：北京的城市肌理存在很多问题，在区域协调、城市街道活力、和街道品质等方面都存在很多问题。如东大桥旁边有一个北京最好的商业中心——芳草地，但旁边也有衰败的购物中心，还有一个非常罕见的北京三角地块，非常糟糕。我们要解决这个区域该为什么样的人服务，应如何跟周边城市功能相协调等问题。为此我们使用了新的数据源，如摩拜单车的轨迹，在路口设很多人进行人流监测。我们收集的数据细化到：这里老年人溜弯去了哪，北边到朝阳医院看病的人是如何走过去的，上班族怎么使用这个区域。可以说，我们研究一个微观项目的时候，其实是在中观甚至宏观上面研究它。

　　研究结果非常有意思，朝阳门有一个悠唐，聚集了非常多的上班族，但他们并不是从朝阳门地铁出来的，而是从东大桥地铁出来，再骑共享单车过去。而通过这种数据观测，我们分析城市的空间跟人的行为之间是什么关系，从而去组织人的行为，通过他们的权利视角去进行设计。

再谈一个更宏观的问题，北京在最近的一年中一直在致力于城市风貌的整体提升。总体来说，大家的视角都是试图在一个面的尺度上总体认知北京的城市空间，并从整体上进行优化，我们也提出旧城保护，包括不再拆一栋旧城内的房子。

龙固新：今年10月，我拜访了粤港澳大湾区九个市的领导，探讨大的城市形象的时候，我发现没有见到这几个核心城市有像样的滨海城市的景观带，包括艺术长廊，等等。下一轮城市IP和设计来讲，能不能为粤港澳大湾区做点什么？

刘泓志：大湾区与其他的城市群或者国际上很多城市群相比，有独特的资源。比如岸线，大湾区岸线资源可以成为大湾区不同城市一个共同的城市元素，让大家形成一个一致的或者可辨识的形象。

　　我想强调的是最好的形象绝对不是单一的，我会非常谨慎地说一致的形象，我们在谈形象的时候，通常倾向于创造一个可辨识的，这就需要找到很好的平衡。一个好的城市群或者大湾区，多元性是最珍贵的。

我建议城市形象的设计从这几个城市他们的核心问题和共同利益着手，从每个城市最想要解决或者最想增值的地方出发，找到共同点。如果找到这个点，结论是交通性的，我们做交通；如果景观可以做景观；如果旅游资源可以整合旅游资源。上述内容的实现要通过一个平台来运作，空间的设计跟海岸线塑造是优美的，还是生态的，是多元的，还是有一致性的整体美，这些都是其次。您的问题背后，其实需要一个平台的运作。

龙固新：现在我们从文化的角度来谈谈创意设计。世界上很多城市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亮点，中国城市在这方面可以做些什么？ 在科技与未来生活的融合方面，请为我们提一些好的建议。

刘涵：中文在线核心做的是内容，一方面从上游，从出版社、作家包括自己有原创的网络文学平台，去产生获取丰富的内容；另一方面是传播，结合文学、动漫、影视，等等，把同样的内容以受众喜闻乐见的方式推荐给他们。我们从2017年开始进入到空间运营领域，这也是一个新的尝试，核心出发点是通过文化IP或者文学IP跟空间的结合，赋予空间更多的内涵，给它带来更多的吸引力，同时助力地方经济的发展。

　　作为从事文化教育的企业，我们致力于打造的“活”的IP，以非常典型的IP——西湖为例，它是一个自然景观，不是活的，但在它背后有鲜活的白蛇传的故事进行演绎和传播，“活”的IP可以赋予内涵。同时，从我们角度来看，科技是一个手段，“活”是效果。为微博为例，我们在构建它的IP作品，在它打造和宣发的过程中把角色创造一个实名的微博，我们会应用各种各样的技术，包括互联网的技术、影视视觉效果的呈现，等等。最终，我们希望让这个IP深入人心，能够传播起来，鲜活起来，让大家接受并知晓，这样的IP对城市、小镇来说，它的打造和建设将有非常大的效果和意义。

龙固新：设计师尤其做艺术创作的时候，对建筑空间的理解可能需要特别注意，在这方面考虑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刘延军：爱富兰是以室内设计为主体的设计机构，目前核心团队成员一百多人。我们一直努力用宏观的思维来做微观的事情，包括三年前成立研发部，我们做的很多室内的设计，尽量以策划的思维去完成。

　　我本身是学管理专业的，2000年开始从事设计行业。从我们团队的实际情况看，面对空间关系问题，我们从分析入手，从规划到建筑到景观再到室内设计，都讲求“因地制宜”的原则。不同类型的项目，第一步做好充分的分析考虑工作，第二步就具体的元素提炼，第三部才是展开设计。这是我们所有项目都遵循的步骤。

龙固新：接下来我们谈谈城市性格，具体到某一个城市，比如苏州的城市性格是什么？

刘昆：苏州的性格里似乎缺乏点阳刚气，对于城市的经营者包括后期参与设计管理的人员，我希望引用十九大报告的八个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一个城市的基因是固有的，像每个人出身没法选择一样，苏州人的说话方式，对待外界的方式有固有的特点。北京也一样，为什么分成都和城？东城就是帝都的丰采，而其他城市没有都的色彩。刚才各位讲到城市性格有自发形成的，也有基因突变的，比如阿里在杭州、中科大在合肥形成的城市特色，这些无论算不算性格，都至少是这个阶段城市的一部分。

　　目前我们希望创造的综合体是没有城市性格的，是将一个城市相对固化的部分甩出去做标准化的一个城市中心，围绕火车站建完全一样的、和高铁站完全联通的、像UFO结构的共享空间，包括共享办公空间，共享游乐场所、孵化器，等等。这一创意主要针对90后甚至00后，当他们进入高铁附近这个区域，就可以不离开这，边生活边工作、休闲，我们创造这个综合体没有城市性格，也没有特点，但是很可能让很多人以这儿为家，城市的标准化部分可以留给我们。

龙固新：请谈谈对北京坊的看法。

茅明睿：看北京坊一定不能脱离时代背景和区位条件，这个地方紧靠正阳门，那个区域几百米外就是中南海，这个区域不是单纯市民性的。一街之隔的北京大栅栏区域是最近几年来得到中国城市微更新最好的范本，因此北京坊这个区域有非常多外界的力量做一个参照物，很难说它好或者不好。

　　同时，北京坊处在这么多组织当中，是充满妥协的一个区域。这里究竟是代表旧城保护力量，还是代表老城商业开发的思路；是承载着旧城商业的活力，还是做一个中国梦的样板间？因此对它的评价不能离开参照物。第一个参照物，北京坊最好的对标对象就是前门大街，前门大街的业态和开发过程是流水线批量制造以及连锁商业为典型的所谓仿古的商业街，毫无疑问它的存在是一种进步。北京坊的业态也是妥协的结果，它最好地段的一层店铺做的是文化店，这种店难以吸引大的客流。

龙固新：德思勤24小时书店被邀请设在前门大街第一栋楼，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茅明睿：尽管引入商业，但依然强化文化身份，这不是常规购物中心招商的路数，这是进步的一面。接下来另一面，作为老城保护者很反感文化这个东西，尽管传承了一些IP过来，但是体量毫无疑问太大了，这样一个体量和整个周边旧城的拼接感非常浓厚，所以有人会有非议。大家会失望：广安控股可以将大栅栏文保区做得那么有文化和保护意识，怎么到马路这边就变成商业开发？但这其实是一个平衡，没有真正做百分之百公益的地产企业。从客流来看，北京坊有客流贡献不好组织的问题，很容易迷失方向。

　　站在资本的角度，站在游客的角度，站在旧城保护主义者的角度，站在商业开发的角度，对北京坊可能都会有不同的评判。

龙固新：城市IP如何使我们的城市功能更有效率？请从城市规划角度谈谈建议。

刘泓志：与其把城市是问题分为千百种，不如把城市的问题分成三个层次，三个横向的问题。第一是底线问题，城市安不安全。第二是效率问题，第三是城市性格原真性的问题。我们以自然人为例，第一一定要健康，要活着；第二人要运作正常，每天工作时候是有效率的；第三要有特质，笑容、气质容易让外界认识，并且和前面两者紧密联系。城市要做的也是这三件事。解决底线问题，追求效率问题，同时不要忘了文化的原真性。北京有北京的味道，不要丢掉；苏州有苏州的问题，但如果每个城市都在补不足，最后所有城市就都差不多了，因此特质很重要。

　　再以交通问题为例，它常常归结为这个城市的人口规模或者城市密度问题，但我觉得不是，一定是规划的格局问题。设计者需要考虑，为什么要有交通，为什么要动，一定是有从点A到点B的需求，包括回家，包括买东西，规划设计应将这个需求满足，将出行和次数缩到最短，而不是拼命造路。目前北京交通的问题是为动而设计，但我觉得更应该为停而设计，交通的设计是从A到B的目的地，而不是不停地动。

龙固新：最后请各位嘉宾就城市IP与创意设计的主题，用一句话概括你们能做些什么？

刘涵：中文在线在城市运营建设这个领域属于跨界，跨界会带来碰撞，碰撞才会有火花，火花会有创新，创新才会发展。中文在线愿意和在座的各位一起跨界合作，给我们的城市IP、文化包括建筑和运营带来更加丰富的内容。

刘延军：我们主要做室内设计，如广州白云机场、地铁项目等我们也都在参与使用设计的工作，我们希望通过创意设计，在城市发展中尽一份力。

刘昆：思想走在行动之前，就像闪电总要在雷声之前，如果今天说是我们思想仰望星空的一步，回去以后我们要行胜于言，把我们低头赶路的事干好，确实能够打造出值得中国人骄傲的城市IP。

刘泓志：城市IP的未来性特别重要，城市IP希望创造价值，从这个角度，我们需要从自己城市的生活，从城市的本体挖掘开始，尽量自下而上找出城市的故事，这样的城市IP就有竞争力，就有独特性。

茅明睿：数据科学有助于我们发现规律。